【奈因】巴洛克的钟 六
六.
寻求亚里士多德问题的答案,是一种人天生的对疑难产生剖解之心的本性。本体论、辩证法、逻辑、理性主义、物质与意识、哲学的基本问题……那一套并不条理清晰的理论脉络图烙印在每个人脑海中,为了将荒谬的人生解读出某种基于万物初始而自然诞生的深意。
斯雷因不可避免地尝试着。
那些消散的灵魂与肉体,在他闭上眼看到的荒芜宇宙中,飘散、游离,从未长眠。
他已经拒绝与伊奈帆见面时达两周,自后者传达了“不日将刑满释放”的消息之后便是如此了。
刑满释放,听上去像是在讽刺。
“斯雷因。”伊奈帆来到他的狱室前,“转过来看我。”
斯雷因背对栅栏,置若罔闻,一心沉浸于墙上的斑点。
“已经两周了,我以为你在努力,看来并不是那样。”
墙上的这个斑点已经陪伴了他十四年,第一次见到它,和意识到它的存在必然不是同一天。斯雷因回忆起来,想起在去往瓦瑟前和父亲旅游过的某个北非国家,他们居住的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的斑点纱织面罩。空气中似乎已经弥漫起法塔赫的香气。
“斯雷因!”伊奈帆放大了声音。
在地球的生活算得上颠沛流离,父亲工作时,他会认真学习被传达的功课,闲暇时,他们一同也走过南北不同的土地。沙漠的滚滚黄沙,北方的冰川雪地,南方的赤土绿叶,实际上,斯雷因已经忘记了许多。
而他也没有吃过真正的法塔赫。还没来得及品尝,他们就已经离开去往了下一个目的地。他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,以至于,无论是哪里,都无法成为故乡。也以至于,待了十四年的监狱,都让人怯懦得不敢离开。
斯雷因转过身来,叹了一口气。
伊奈帆站在栅栏背后,他们四目相望,神情同时地柔和起来。
“我只是需要时间。”
“不用着急,我们可以慢慢来。”
释放的这天是个晴天,伊奈帆在浏览气象、交通、历史等等信息后,决定了这个日期。
嘎啦咯吱地金属响动一阵阵响起,这是监狱牢门在一扇扇打开。
斯雷因站立着,这是他第一次不用面对任何一扇铁门。他的身前是伸出手的伊奈帆,后者笑着对换了便服的斯雷因说道:“你穿上这件衣服果然很好看。”不枉他挑了那么久。
一切的举动似乎过于平静了,斯雷因抓着伊奈帆的手,跟着他前行。
他们绕楼道下行,一开始还没有任何异状,可渐渐地,每下一层,斯雷因的喘息声便加重一分。虽然他在极力克制。
外面是什么样子,太阳印染的天空,微风吹动,这些记忆变得像假的一样。比起冰冷的牢房,过去的反而更像是一场梦。
他的胸口感到窒息地闷痛,咽喉涩然,他察觉到自己的血液快速回缩,体温从指端一点点消失。伊奈帆回过头看他,被握住的那只手冰冷湿滑,流尽了它的主人的恐慌。他抿住嘴,无法说什么,只是用力地握住那只手。
来到门口的路程意外地短,斯雷因原本觉得那该是很长、很长。
他站停在门槛,踌躇不前。他忍不住捂住胸口,想要揉散埂塞在身体内的情绪。欣喜、悲伤、痛苦、畏惧、渴望,他难过得快要哭出来,可这一点他也牢牢记住——绝对不能哭。
伊奈帆先迈出了一步,他站在阳光下——碧蓝的天空,丝绸一般的云彩,微风吹动了他的发丝,晴朗温煦的阳光将他照得发光。他微笑着说:“斯雷因,我来接你。”
这是蛊惑,太阳对万事万物的蛊惑。
斯雷因发颤的身体似乎也得到了眷顾,他轻踏出一步,接近自由,接近太阳的一步。
还有一章应该就能完结了吧,最后应该就点题了恩恩。
今天才知道fanfiction(村里人),沉迷其中不可自拔,然而不太懂,为什么有的文和作者就是搜不出来,如果有熟悉的姑娘能告诉我就万分感谢了TAT,真的很想看完那一篇ALS。